第二章（7 / 11）

中国历史上影响各位在任何历史教科书里都找得到不用来重述。各位都知道欧洲思想正式跟中国接触是在明朝中叶。所以天主教徒常说那时候是中国文艺复兴。不过明朝天主教士带来科学现在早过时他带来宗教从来没有合时过。海通几百年来只有两件西洋东西在整个中国社会里长存不灭。件是鸦片件是梅毒都是明朝所收西洋文明。”听众大多数笑少数笑少数都张嘴惊骇；有几个教师皱着眉头那记录女生涨红脸停笔不写仿佛听鸿渐最后句处*女耳朵已经当众丧失贞操；吕校长在鸿渐背后含有警告意义咳嗽。方鸿渐那时候宛如隆冬早晨起床人好容易用最大努力跳出被窝只有熬着冷穿衣下床断无缩回去道理。“鸦片本来又叫洋烟－－”鸿渐看见教师里个像教国文老头子面扇扇子面摇头忙说：“这个‘洋’当然指‘三保太监下西洋’‘西洋’而说因为据《大明会典》鸦片是暹罗和爪哇进贡品。可是在欧洲最早文学作品荷马史诗《十年归》odyssey里－－”那老头子秃顶给这个外国字镇住不敢摇动－－“据说就有这东西。至于梅毒－－”吕校长连咳嗽－－“更无疑是舶来口洋货。叔本华早说近代欧洲文明特点第是杨梅疮。诸位假如没机会见到外国原本书那很容易只要看徐志摩先生译法国小说《戆第德》就可略知梅毒渊源。明朝正德以后这病由洋人带来。这两件东西当然流毒无穷可是也不能概抹煞。鸦片引许多文学作品古代诗人向酒里找灵感近代欧美诗人都从鸦片里得灵感。梅毒在遗传上产生白痴、疯狂和残疾但据说也能剌激天才。例如－－”吕校长这时候嗓子都咳破到鸿渐讲完台下拍手倒还有劲吕校长板脸哑声致谢词道：“今天承方博士讲给们听许多新奇议论们感觉浓厚兴趣。方博士是世侄自小看他长大知道他爱说笑话今天天气很热所以他有意讲些幽默话。希望将来有机会听到他正经严肃弘论。但愿意告诉方博士：们学校图书馆充满新生活精神绝对没有法国小说－－”说时手打着空气鸿渐羞得不敢看台下。

不到明天好多人知道方家留洋回来儿子公开提倡抽烟狎妓。这话传进方老先生耳朵他不知道这说是自己教儿子翻线装书果大不以为然只不好作。紧跟着八月十三日淞沪战事消息方鸿渐闹笑话没人再提起。但那些有女儿要嫁他人忘不他演讲；猜想他在外国花天酒地若为女儿嫁他事到西湖月下老人祠去求签难保不是第四签：“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这种青年做不得女婿。便6续借口时局不靖婚事缓议向方家把女儿照相、庚帖要回去。方老太太非常懊丧念念不忘许家二小姐鸿渐倒若无其事。战事已起方老先生是大乡绅忙着办地方公安事务。县里居民记得“．二八”那次没受敌机轰炸这次想也无事还不甚惊恐。方鸿渐住家个星期感觉出国这四年光阴对家乡好像荷叶上泻过水留不下点痕迹。回来所碰见还是四年前那些人那些人还是做四年前所做事说四年前所说话。甚至认识人里个也没死掉；只有自己乳母从前常说等自己婚养儿子来抱小孩子现在病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