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副教授,月薪二百八十元,下学年再升。快信给先生就是解释这回事。以为先生收到信。”
鸿渐只好第二次声明没收到信,同时觉得降级为副教授已经天恩高厚。
“先生聘书,方才已经托辛楣带去。先生教授什课程,现在很成问题。们暂时还没有哲学系,国文系教授已经够,只有班文法学院年级学生共修论理学,三个钟点,似乎太少点,将来再想办法罢。”
鸿渐出校长室,灵魂像给蒸气碌碡(steamroller)滚过,些气概也无。只觉得自己是高松年大发慈悲收留个弃物。满肚子又羞又恨,却没有个发泄对象。回到房里,辛楣赶来,说李梅亭事终算帮高松年解决,要谈鸿渐事,知道鸿渐已经跟高松年谈过话,忙道:“你没有跟他翻脸罢?这都是不好。有个印象以为你是博士,当初介绍你到这来,只希望这事快成功——”“好让你专有苏小姐。”——“不用提,把薪水,——,好,好,不,不,”辛楣打拱赔笑地道歉,还称赞鸿渐有涵养,说自己在校长室讲话,李梅亭直闯进来,咆哮得不成提统。鸿渐问梅亭事怎样。辛楣冷笑道:“高松年请劝他,磨咕半天,他说除非学校照他开价钱买他带来西药——唉,还要给高松年回音呢。心上要牵挂着你事,所以先赶回来看你。”鸿渐本来气倒平,知道高松年真依李梅亭价钱替学校买他带来私货,又气闷起来,想到李梅亭就有补偿,只自己个人吃亏。高松年下贴子当晚上替新来教授接风,鸿渐闹别扭要辞,经不起辛楣苦劝,并且傍晚高松年亲来回拜,终于算有面子,还是去。
辛楣虽然不像李梅亭有提炼成丹,旅行便携中国文学精华片,也随身带着十几本参考书。方鸿渐不知道自己会来教论理学,携带西洋社会史,原始文化,史学丛书等等本也用不着。他仔细想,慌张得没有工夫生气,希望高松年允许自己改教比较文化史和中国文学史,可是前门功课现在不需要,后门功课有人担任。叫化子只讨到什吃什,点菜是轮不着。辛楣安慰他说:“现在学生程度不比从前——”学生程度跟世道人心好像是在这进步大时代里仅有两件退步东西——“你不要慌,无论如何对付得过。”鸿渐上图书馆找书,馆里通共不上千本书,老,糟,破旧中文教科书居其中大半,都是因战事而停办学校遗产。千年后,这些书准像敦煌石室卷子那样名贵,现在呢,它们古而不稀,短见浅识藏书家还不知道收买。切图书馆本来像死用功人大考时头脑,是学问坟墓;这图书馆倒像个敬惜字纸老式慈善机关,若是天道有知,办事人今世决不遭雷击,来生定个个聪明,人人博士。鸿渐翻找半天,居然发现本中国人译论理学纲要,借回房,大有唐三藏取到佛经回长安快乐。他看几页论理学纲要,想学生在这地方是买不到教科书,要不要把这本书公开或印发给大家。转念,这事不必。从前先生另有参考书作枕中秘宝,所以肯用教科书;现在没有参考书,只靠这本教科书来灌输智识,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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