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是儿童利器,希望是妈妈“自己药片”。天赐天真与妈妈希望,渐次把家庭间不和医治好。妈妈到底还得关心孩子;撒手不管只能想到,事实上是作不到。天赐还得上学;为闹脾气而耽误孩子书是种罪过。牛老太太厉害,可还不这糊涂。
这次,决定去入学校,据调查结果,云城最好小学是师范附小。在这儿读书小孩都是家里过得去,没有牛太太所谓野孩子,学费花用都比别处高。
天赐又穿上小马褂。有爸送他去,他点也没害怕,以为这不过是玩玩去。到学校,爸把他交给位先生;看着爸往外走,他有点心慌,他没离开过大人。在家里,切都有妈管着,现在剩他自己,他不知怎才好。也不敢哭,怕人家笑话——妈妈种种“怕”老在他心里。及至看见那多小孩,他更慌。他没想到过,个地方能有这多孩子,这使他发怵。他不晓得怎样和他们亲近。诚然,他和老黑孩子们在块儿玩耍过,可是这里孩子们不是那样。那些大点差不多都穿着雪白制服,有是童子军,都恶意笑他呢——小马褂!那些年纪小点也都看着很精明,有滚着铁环,有拍着小球,神气都十足,说话他也不大懂。这些孩子不像老黑家里那好玩,他们彼此也不甚和气:“给你告诉老师去!”“要不给你告诉去才怪呢!”老在他们嘴上。他们似乎都不会笑,而是挤着眼唧咕。那些大有时候随便揪住两个小碰头,或是捏下鼻子,而后唧咕着走去,小等大走远才喊:“给你告诉去!”小呢,彼此也掏坏,有用手指挖人家脚脖子下,假如那位袜子有个破口;有把人家帽子打在地上:“赔你个,行不行?爸爸有是钱!”而后童子军过来维持秩序,拉过个来给个坡脚;被踢嘟囔着:“还是他妈童子军呢!”童子军持棍赶上来:“哎,口出恶言,给你回老师去!”他们吹哨,他们用脚尖跑,他们唧咕……天赐看着,觉得非常孤寂。他想回家。那些新入学,都和他差不多,个个傻子似,穿着新衣,怪委屈。他们看着大孩子们买面包,瓦片(瓦片,烤酥形状如小瓦片点心。),麻花等吃,他们袋里也都有铜子,可是不敢去买。个八棱脑袋孩子——已经念三年书,可是今年还和新生们同级——过来招呼他们,愿意带他们买点心去,他们谁也不去,彼此看着,眼里含着点泪。
摇铃,大孩子都跑去站队,天赐们楞着。有个很小,看人家跑他也跑,裹在人群里,摔交,哭成人阵。八棱脑袋又来,他是学识不足而经验有余,赶着他们去排班。先生也到,告诉他们怎排,大家无论如何听不明白。先生是个三十来岁矮子,扁脸,黑牙,口山西话。他是很有名教员,作过两本教育书。除对于新学生没有办法,他差不多是个完全小学教师。天赐不喜欢他扁脸。排好大半天,始终没排好,他想会儿,自己点点头。他个个过去拉,拉到地方就是个脖儿拐:“你在这儿涨着!”大家伙并不明白“涨着”意思,可是脖儿拐起作用,谁也不再动。先生觉得这个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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