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家去。”
“你回家非弄坏不可,别走,听给你讲故事儿。”她说。
“要听三叔故事。”
“小声点儿。”她向摆手,轻轻地说,“让先看看他醒过来没有,他要不要喝水。”她进去下,又出来,坐下后,手支撑在大腿上托着下巴颏儿,忽然向着槐树发起呆来。
“说呀!你。”说。
“记住。”糊里糊涂地回答。
那,她现在问说事记住没有,就是这件事吗?回答她说:“记住,不是小桂子那块青记事吗?”
秀贞点点头。
秀贞把桌上蚕盒收拾好,又对说:
“趁着他睡觉,咱们染指甲吧。”她拉到院子里。墙根底下有几盆花,秀贞指给看,“这是薄荷叶,这是指甲草。”她摘下来几朵指甲草上红花,放在个小瓷碟里,们就到房门口儿台阶上坐下来。她用块冰糖在轻轻地捣那红花。问她:
说,他总有天回来,他不回来,去!妈听拿手堵住嘴,直说:姑娘,可别这说,这份丢人呀!他真要是不回来,咱们可不能嚷嚷出去。就这样,把送回海甸。”
“小桂子生下来,真不容易,点劲儿都没有,就闻着窗户外头那棵桂花树吹进来阵阵香气,心说,生个女就叫小桂子。接生姥娘婆叫咬住辫子,使劲,使劲,总算落地,呱呱呱,哭声好大呀!”
秀贞说到这儿,喘大口气,她脸色变青,故事接不下去,就随便说,她说:
“小英子,你不心疼你三婶吗?”
“谁是三婶?”
她惊下,“嗯?”好像没听见问话,但跟着眼泪掉下来,“还说呢,人都没影儿,都没影儿!老!小!”
声不响,她自己抽抽噎噎地哭会儿,才又大喘口气,望笑,那泪坑!就觉得在什地儿看见过秀贞这个人,这个脸。
秀贞用手指抹抹泪,拉过手托在她手上,这样,就轻松点,不觉得张开染指甲手很累。她又侧起身子看着跨院门,好像在张望什人。她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要吃吗?还加冰糖?”
秀贞笑得呵呵,说:
“傻丫头,你就知道吃。这是白矾,哪儿来冰糖呀!你就看着吧。”
她把红花朵捣烂,要伸出手来,又从头上拿下根夹子,挑起那烂玩意儿,堆在指甲上,个个堆后,叫张着手不要碰掉,她说等它们干,手指甲就变红,像她样,她伸出手来给看。
手,张开会儿,已经不耐烦,说:
“呀!你管思康叫三叔,就是你三婶,你还算不过这账来。叫声。”
“嗯——”笑,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叫她:“三婶。秀贞。”
“你要是看见小桂子就带她回来。”
“怎知道小桂子什样儿?”
“她呀,”秀贞闭上眼睛想着说:“粉嘟嘟个小肉团子,生下来看见眼,睡昏过去那阵儿,听妈跟姥娘婆说,瞧!这真是造孽,脖子后头正中间儿块青记,不该来,非要来,让阎王爷生气用手指头给戳到世上来!小英子,脖子后头中间有指头大块青记,那就是们小桂子,记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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