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摇摇头,惊疑地看着,问:
在旁边伺候盛饭宋妈首先忍不住笑,跟着和爸爸都哈哈大笑起来,趁此扔下筷子,说:
“妈,听你北京话,饭都吃不下,二十,不是二俗;二十,不是二俗录;二十二,不是二俗录二……”
妈也笑,说:
“好啦好啦,不要学。”
没有吃饭,爸妈都没注意。大概刚才喝凉开水,人好些,头已经不晕。爸妈去睡午觉,走到院子里,在树下小板凳上坐着,看那群被放出来小油鸡。小油鸡长得很大,正满地地啄米吃,树上蝉声“知知”地叫,四下很安静。捡起根树枝子在地上画,看见只油鸡在啄虫吃,忽然想起在惠安馆捉那瓶吊死鬼忘记带回来。
四
“看你脸晒得那红!快来吃饭。”妈妈看见满头大汗地回来,并没有太责备。
但是只想喝水,不想吃饭,灌几杯凉开水下去,坐到饭桌上,喘着气,拿起筷子,可是看自己指甲玩。
“谁给你染?”妈问。
“小妖精,小孩子染指甲,做晤得!”爸爸也半生气地说。
虽这样想着,但是竟懒得站起身来,好像要困,不由得闭上眼睛,随着俯下身子来,两手抱住头,深深地埋在大腿上。
在这像睡不睡梦中,眼前片迷乱;在跨院树下捉蚕,吊死鬼在玻璃瓶里蠕动着,会儿又变成秀贞屋里桌上蚕,仰着头在吐丝,好像秀贞把蚕放在胳膊上爬,发痒,猛睁开眼抬起头来看,原来是两只苍蝇在胳膊上飞绕。扬扬手轰开苍蝇,又埋头睡下。这回是盆凉水,顺着脊背浇下来,凉飕飕,抱紧头,不行,又是盆凉水从脖子上灌下来,又凉又湿,说冷啊!旁边有人咯咯地笑,挣扎着站起来,猛下子醒,睁开眼,闹不清这是什时候?因为天好像下子暗,记得坐这里时候是有太阳光呀!站在面前是妞儿,她在笑,还觉得背脊是湿冷,用手背向后面去摸,却又不是湿。但身上还是有些凉意,不禁打个哆嗦,随着又打两个喷嚏,妞儿笑容收敛,说:
“你怎啦?傻乎乎,睡觉直说梦话。”
好像还没醒来,要站不住,便赶快又坐下来。这时雷声响,从远处隆隆地响过来。对面天色也像泼墨样地黑上来,浓云跟着大雷,就像队黑色恶鬼大踏步从天边压下来。起微微风,怪不得身上觉得凉。不由得问妞儿:
“你冷不冷?怎这冷。”
“谁给你染?”妈又问。
“嗯——”想下,“思康三婶。”不敢、也不肯说秀贞是疯子。
“跑到外面去认什阿叔阿婶!”妈给夹碟子菜,又对说:“你叔叔说,还有个月就要考小学,你到底会数到什数?算算看,不会数就考不上。”
“,二,三,……十八,十九,二十,二十六,……”脑筋实在有些糊涂,只想扔下筷子去床上躺会儿,但是不肯这样做,因为他们会说有病,不许出去。
“乱数!”妈瞪眼,“听给你算,二俗,二俗录,二俗录二,二俗录三,二俗录素,二俗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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