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人发现过他,不过就算发现也无所谓,他看上去不过是在沐浴而已。
埃布里马不信被钉在十字架上主。他只是做做样子,为日子好过些;他在西班牙领洗,归入基督教,但他并没有被蒙蔽。欧洲人不知道,神其实无处不在:海鸥、西风、橘子树,其中最伟大当数河神:埃布里马之
当晚,埃布里马和卡洛斯奶奶同睡。
在三个男人起居那半边房子,卡洛斯和巴尼睡楼上床,埃布里马在层打地铺。这天晚上,埃布里马躺半小时,听着屋子里寂然无声,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穿过院子,来到埃莉萨住那边。他钻进被窝,两个人亲热番。
她是个又老又丑白种妇人,不过四下漆黑,她身体柔软温暖。最重要是她对埃布里马向照顾有加。他并不爱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不过满足她要求并不是什难事。
之后埃莉萨睡着,埃布里马躺在她身边,回忆起两人关系开始。
十年前,他被装上奴隶船,运到塞维利亚,卖给卡洛斯父亲。他无依无靠,又思念家乡,只觉得万念俱灰。天主日,大家都去教堂,卡洛斯奶奶——巴尼管她叫贝琪奶奶,埃布里马则叫她埃莉萨——撞见他个人啜泣。出乎意料,她吻着他眼泪,把他脑袋按在自己柔软胸脯前。他渴望关怀,于是如饥似渴地向她示好。
“旧炉子得换,”卡洛斯也站起来,“有劳您登门造访,桑乔。”
桑乔没动。“看你旧炉子好得很。”
“新造好,旧自然会拆掉。和您样,对规矩清二楚。再会吧。”
“新瞧着奇怪。”桑乔不依不饶。
卡洛斯不再掩饰恼怒。“对传统式样做些改进,‘公所’没规定不许吧。”
他随即发觉埃莉萨不过是在利用自己。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甩掉他,但他不行。不过话说回来,能拥在怀中人也只有她个。十年来,他过着背井离乡孤独生活,从她那里得到安慰。
她扯起鼾声,他于是溜回自己床上。
每天晚上入睡前,埃布里马都要想想自由。他畅想自己有处房产,家中有妻子,兴许还有几个儿女。他口袋里装着劳作换来钱,身上衣服是自己挑中买下,而不是旁人穿过不要旧衣服。他随心所欲地出门,尽兴再回家,不会为此挨鞭子。他总盼望入睡后梦到这样日子,偶尔会如愿。
他睡几个时辰,天亮就醒。这天是主日。上午他要和卡洛斯去教堂,晚上要去个获得自由非洲奴隶开酒馆,拿自己那点点赏钱赌上几把。但此时此刻,他有份秘密义务要履行。他穿好衣服,出门。
他从北门出城,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天越来越亮。走个小时,他来到处僻静角落,这段河边长着片小树林,他从前来过。他开始行水礼。
“后生,别动气,只是问问而已。”
“也只是送客而已。”
对这句无礼之言,桑乔竟然没气得跳脚。他眼睛眨不眨地盯着新炉子,瞧足有分钟,然后才转身出门。两个打手也跟着走;这两个人从头到尾没说话。
等桑乔走远,贝琪奶奶说:“他不是好人,这个敌树不得。”
“有数。”卡洛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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