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朋友在内蒙古插过队,他告诉说,草原上绝不能有驴。假如有话,所有马群都要“炸”掉。原因是这样:那个来自内地、长耳朵善良动物来到草原上,看到马群,以为见到表亲,快乐地奔过去;而草原上马没见过这种东西,以为来魔鬼,被吓得哄而散。于是方急于认表亲,方急于躲鬼,都要跑到累死才算。近代以来,确有头长耳朵怪物,奔过中国原野,搅乱这里马群,它就是源于西方智慧。假如这头驴可以撵走,倒也简单。问题在于撵不走。于是就有种种针对驴打算:把它杀掉,阉掉,让它和马配骡子,没有种是成功。现在们希望驴和马能和睦相处,这大概也不可能。有驴子地方,马就养不住。其实在这个问题上,马儿意见最为正确:对马来说,驴子确是可怕怪物。
让们来看看驴子古怪之处。当年欧几里德讲几何学,有学生发问道,这学问能带来什好处?欧几里德叫奴隶给他块钱,还讽刺他道:这位先生要从学问里找好处啊!又过很多年,法拉第发现电磁感应,演示给别人看,有位贵妇人说:这有什用?法拉第反问道:刚生出来小孩子有什用?按中国人标准,这个学生和贵妇有理,欧几里德和法拉第没有理:学以致用嘛,没有用处学问哪能叫做学问。西方智者却站在老师边,赞美欧几里德和法拉第,鄙薄学生和贵妇。时至今日,们已经看出,很直露地寻求好处,恐怕不是上策。这样既不能发现欧氏几何,也不能发现电磁感应,最后还要吃很大亏。怎样在科学面前掩饰们要好处暧昧心情,成个难题。
有学者指出,中国传统思维方式有重实用倾向。他们还以为,这点并不坏。抱着这种态度,们很能欣赏台电动机。这东西有“器物之用”,它对们生活有些贡献。们还可以像个迂夫子那样细列出它有“抽水之用”“通风之用”等等。如何得到“之用”,还是个问题,于是们就想到发明电动机那个人——他叫做西门子或者爱迪生。他工作对们可以使用电机有所贡献,换言之,他工作对器物之用又有点用,可以叫做“器物之用之用”。像这样林林总总,可以揪出大群:法拉第、麦克斯韦等等,分别具有“之用之用之用”或更多之用。像这样驴子之友看来,这样来想问题,岂止是有点笨,简直是脑子里有块榆木疙瘩,嗓子里有口痰。认为在器物背后是人方法与技能,在方法与技能背后是人对自然解,在人对自然解背后,是人类解现在、过去与未来万丈雄心。按老派人士说法,它该叫做“之用之用之用之用”,是末节末节。个人假如这样看待人类最高尚品行,何止是可耻,简直是可杀。而区区物品,却可以叫“之用”,和人亲近很多。总而言之,以自己为中心,只要好处;由此产生狼心狗肺说法,肯定可以把法拉第、爱迪生等人气得在坟墓里打滚。
在西方智慧里,怎样发明电动机,是个已经解决问题,所以才会有电动机。罗素先生就说,他赞成不计成败利钝地追求客观真理。这话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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