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当作家人就该时常把自己吊起来,想当历史学家人就该学太史公去掉自己男根,想当音乐家人就该买个风镐来家把自己震聋——以便像贝多芬,想当画家人就该割去自己耳朵——混充凡高,什都想当人就得把什都去掉,像个梆子,听起来就不是个道理。总来说,任何“老三届”优越理论都没有平常心。当然,也反对任何“老三届”恶劣说法。“老三届”正在壮年,耳朵和男根齐备,为什就不如人。在身为“老三届”这件事上,也有平常心:不就是荒废十年学业吗?这个彩老子也认。现在不过四十来岁,还可以努力嘛。
现在来谈谈那种坏事可以变好事,好事也可以变坏事说法。它来源于伟人,在伟人头脑里是好,但到寻常人头脑里就不起好作用,有时弄得人好赖不知、香臭不知。对来说,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这个逻辑很够用。人生在世,会遇到些好事,还会遇上些坏事。好事承受得起,坏事也承受得住。就这样坦荡荡做个寻常人也不坏。
本文是对《中国青年研究》第四期上彭泗清先生文章回应。坦白地说,对彭先生文章不满,起先是因为他说“老三届”坏话。在看来,“老三届”现象、“老三届”情结,是们这茬人没有平常心造成。人既然不是机器,偶尔失去平衡,应该是可以原谅。但是仔细想来,“w.g”过快二十年,人也不能总是没有平常心哪,“老三届”文人些自吹嘘言论,连看着都肉麻。让们先言尽于此,对于彭先生所举“老三届”心态种种肉麻之处,是同意。
然后再说说对彭先生不满之处。彭先生对“老三届”看法是否定,对此倒不想争辩,想争是他讲出那番道理。他说“老三届”有种种特殊遭遇,所以他们是些特殊人;这种特殊人不怎高明——这是种特别糟糕论调。反过来,说这种特殊人特别好,也同样糟。这个论域貌似属于科学,其实属于伦理;它还是切法西斯和偏执狂策源地。老师生出来时脚心朝上,但假如说不是身体而是心智,就不能说他特殊。“老三届”遭遇是特别,但看他们也是些寻常人。对黑人、少数民族、女人,都该做如是观。罗素先生曾说,真正伦理原则把人人同等看待。以为这个原则是说,当语及他人时,首先该把他当个寻常人,然后再论他善恶是非。这不是尊重他,而是尊重“那人”,从最深意义上说,更是尊重自己——所有人毕竟属同物种。人成就、过失、美德和陋习,都不该用他特殊来解释。Youarespecial,这句话只适于对爱人讲。假如不是这用,也很肉麻。
*载于1995年第6期《中国青年研究》杂志,题为“以平常心看‘老三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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