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上风琴键盘盖,发出砰声。
只有哈力巴听到,它从门外跑进来,看见站在亮堂堂日光灯底下跟它招手,它想下,又掉头走。
还不想回家。不是说活动中心贮藏室里有鬼吗?如果这时有个鬼吐出舌头来吓吓,或许就回家。
这样想着时候,仿佛贮藏室里真躲个鬼似。
活动中心里日光灯管好像也比先前暗下来。不知不觉地往贮藏室咖啡色小木门走去,门扣上有个小小铜号码锁,这种锁不知道是谁发明,看似复杂,其实是最容易打开种,只要握住锁头往下扯,把锁扣扯紧,再拨动号码环,很容易就可以从手指头上感觉到转对号码没有。这招是荣小强教,那时候们才刚上国小二年级。
哈力巴盯着狗尿转好几圈,然后才伸出点粉红色舌尖舔下,若有所思地时还没有让开意思。赵老大冷笑下,用脚尖在哈力巴高高翘起屁股上轻轻踹家伙,哈力巴屁股像是装避震器似立刻又弹回来。就在哈力巴重又埋首准备再舔次时候,赵老大站在大黑狗背后,像个高尔夫球选手把竹扫把高高扬起,扭腰,回转,扫把头箭矢般往哈力巴胯下俯冲而去,啪声,哈力巴叫得凄惨,夹起尾巴依依不舍地跑开,跑出不远处蹲下来舔那痛处,两只眼睛还不时往杂货店门口巴望着。
“傻屌。”赵老大哗哗地把狗尿给扫开,又接脸盆水来冲,才踱回屋里去。
赵老大关灯之后,哈力巴又夹着尾巴回到杂货店门前水泥地上低头巡逻起来,团黑影在大片水光上四下闻嗅着,迷路似。
灯熄,人也走光,好像场露天电影布幕上打出“再会”之后,脑袋里只依稀卷动着长排演员表上名字。
哈力巴也倦,索性坐在那摊扫过狗尿水渍上搔痒。
把锁头提起来,又放下。还是同样那个锁,号码早已背下来,忘也忘不掉,想,是没办法再享受那种凭手感来开锁乐趣。贮藏室里肯定也是没有鬼,外面世界这大,鬼凭什要躲到这无聊活动中心里来呢?即使真
“不经番寒彻骨啊——”坐在邱叔藤椅上发愣,心里却很不情愿地直想到这句老掉牙话。
个人影都没有。走进活动中心里去,把所有日光灯都打开。乒乓球桌上凌乱地躺着几个球拍,拍面软橡皮边缘大都脱胶。球网只架边,反正也用不上。
走到那架破破烂烂风琴旁,坐到胶皮椅上,把脚掌放到踏板上左右地踩起来。靠近风琴背后那面墙上挂幅玻璃装框鲤跃龙门绣画,鱼身是由蓝、黑双色小琉璃珠串成,由下往上看去,可以看见玻璃表面上层细小而均匀灰尘。掀开琴盖,想弹首什歌儿,可惜不会,随意按两个白键,风琴只发出漏气般难听声音。
还不想回家。
这个时候,荣小强应该已经洗过澡,喝过大杯500cc克宁奶粉,屁股上也抹过层薄薄青草油,正坐在他房间书桌旁背着英文狄克生片语和数学二元方程式吧。活动中心围墙下片茉莉花传来阵甜香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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