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注射筒、听诊器等等玩意儿。墙角那几只大白鼠最令小癞痢着迷,对对红宝石似小眼珠子煞是可爱。
老兽医拉出温度计,上面沾些黑稠稠东西和许多血丝,举高温度计朝光亮处看看之后,又提起毛球儿脱水松垮脖子。老先生拉下口罩,摇摇头:“是肠炎,挺严重。”
听到这突来宣告,小癞痢母子都怔住,大夫又告诉他们,幼犬得这病,大半是活不成,而照统计上看来,黑狗死亡率还更高。母子俩说不出话来,老先生露出几许无奈,他说这会儿,也没药可用。说完又复戴上口罩,转身收拾物件,暗示他们算吧。
走出兽医屋子,小癞痢眼眶里泊着几颗泪珠,青蛙腿男孩安慰他说,从前他妈领他来治腿时候,大夫也要他们算,现在他不也还活得好好?小癞痢觉得他新朋友说得不无道理,便活泼些。青蛙腿男孩拉着小癞痢往渡口座木板房奔去,边跑边介绍自己简短生。他说他叫赵福德,有个哥哥老不跟他玩在道,邻居小孩也不兴和他块儿,见他便扮鬼脸叫他“拐子马”。他又说,他爸没酒喝便打他,说是:“不起也不过还是个残废。”又问小癞痢他爸打不打他,小癞痢说“不打”,赵福德咽口口水,又自言自语地说他妈妈倒对他挺好。
木板屋整间被漆成黑色,风吹日晒雨淋,斑驳蛀蚀外加野老鼠,大人们见着便觉碍眼,甭说进去。倒是四周长满地火红小野花,油闪闪似要烧上木板屋。赵福德领着小癞痢进木屋里,这屋子是他仓房,所有家当宝贝都藏在这里。同仁嫂原正愁着离天黑尚久,不好就回去,见他们玩得起兴,便也不多拦阻。
木屋里除木料地板缺几个口子,倒比屋外干净得多。赵福德从梁木上取下个断尾巴风筝、几个古钱,个陶罐往地上倒,把角柄小刀、个竹头镂雕花鸟纹黑蛐蛐罐、半片齿梳和把干栗子散落地。他告诉小癞痢如何用放大镜在烈日下引干树叶着火,还有如何把发夹折弯磨尖当鱼钩方法(钓线上要绑枝梧桐当浮子)。他们咬破壳极硬栗子,吃完便从破窗口把壳扔到大片满是树桩土坪上,这原本是树林片,这儿树和别处命运样,在前些年便遭砍,剩下如今这满目密密麻麻大小不树桩,距地尚有两尺高。沿着树桩老长段河岸下去便是码头。赵福德说,若有其他小孩子追他,他站上桩其他小孩便不是对手。他合该活在树桩上,彼时,他腿不但进退得宜,且左右逢源如何如何。小癞痢听得发呆,立时对他这位新朋友起敬意,便也不甘寂寞地贡献套用竹叶子编成大公鸡方法,没想到他朋友早腻这雕虫伎俩,随手摘心两叶竹枝扎起来,没眨眼,便支起只雄赳赳大公鸡来,鸡翎子特鼓特绷,鸡冠特挺。
腊月虽是昼短夜长,离天黑倒也还有些时候。同仁嫂心中盘算着若回去早,让人见着他们提只瘟狗进城求医去,检讨起来,可是挺不妥事。这回,小癞痢和赵福德打完水漂儿,又在树桩上争逐许久,累,便坐在干草窝上放那只断尾破风筝,凌厉北风毫不客气,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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