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
常闹腰子痛，痛得厉害。医生扫描检查出来里面生瘤，很可能还是恶性
呢。”
“医生说可不
“你爹爹追悼会，几时举行啊？”
“到上海，第二天就举行。他们准备替爹爹平反，恢复他名誉呢。”
“人都死
，还平反什
？”大伯提高声音。
“不是这说，”鼎立表伯插嘴道，“任平平反，齐生哥哥日子就好过得多。案子要不是今年年初得到平反，鼎丰申请来美国，他们肯定不会放人。”
“死就不要平反！”大伯悻悻然说道，“老实说，除萧先生，也没有人有资格替平反。齐生，你去替你爹爹开追悼会，回来也好替你大伯料理后事。”
能保持缄默？”
大伯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他又用袖角拭
拭淌到面颊上眼泪。沉默半晌，他突然举起靠在桌边那根拐杖，指向客厅墙壁上那张大照片叫道：
“都是萧先生走得太早，走得不得其时！”大伯声音变得激昂起来，“要不然，上海、南京不会出现那种局面。萧先生飞机出事，还是去把他遗体迎回南京呢。有些人表面悲哀，知道他们心中暗喜，萧先生不在，没有人敢管他们，他们就可以胡作非为。有个部下，在上海法租界弄到栋汉*房子，要来送给邀功。臭骂他顿：‘国家就是这样给你们毁掉，还敢来贿赂？’看见那批人那样乱搞，实在痛心！”
大伯说着用拐杖在地板上重重地敲两下，敲得地板咚咚响。
“跑到紫金山萧先生灵前，放声痛哭，哭给他听：‘萧先生，萧先生，们千辛万苦赢来胜利，都让那批不肖之徒给葬送啊！’”
“大伯，你老人家要活到百岁呢。”赶忙笑着说道。
“你这是在咒？”大伯竖起两道花白关刀眉，“你堂哥怕老婆，是个没出息人，不指望他。大伯直把你当做自己儿子看待，大伯并不想多拖累你，只交代你件事：大伯死，你把火烧成灰，统统撒到海里去，任它飘到大陆也好，飘到台湾也好——千万莫把葬在美国！”
大伯转向鼎立表伯道：
“美国这个地方，病不得，死也死不起！块豆腐干大墓地就要两三千美金，莫说没钱买不起，买得起也不要去跟那些洋鬼子去挤去！”
大伯说着嘿嘿地笑起来，他拍拍他那粗壮腰，说道：
大伯那张圆厚阔脸，两腮抽搐起来，酒意上来，张脸转成赤黑，额上沁着汗光，旋即，他冷笑两声，说道：
“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们当然要排挤喽，算旧账，说关在‘七十六号’时候，有通敌之嫌。罗任重扪心自问，辈子没出卖过个同志。只有次，受刑实在吃不住，招供些情报。事后也向萧先生自首过，萧先生谅解，还颁给‘忠勇’勋章呢！那些没坐过老虎凳人，哪里懂得受刑滋味！”
“表哥，你抗日有功，们都知道。”鼎立表伯安抚大伯道。
大伯举起他那只青瓷酒杯，把杯里半杯茅台，口喝光。
“大伯，你要添碗饭？”伸手想去拿大伯面前空饭碗，大伯并不理睬，却突然想起什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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