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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米佳(24 / 58)

据他眼神可以看出,他下子全明白,费妮娅开口他就什都明白,连所有细节都猜到。当然,可怜费妮娅当时看不出他是否能理解。她还像米佳冲进来时那副模样,坐在柜子上,浑身打战,两只手挡在前面,似乎想要自卫,直保持着这种姿势。她那双惊慌、由于恐惧而瞳孔放大眼睛死死盯着他。而他两只手恰恰又沾满鲜血。刚才他在路上奔跑时,大概为擦掉脸上汗珠,两只手碰到过额头,因此额头上和右颊上留下鲜血涂抹过红色印记。费妮娅眼看就会发作歇斯底里,那年迈厨娘霍地站起来,像疯子似瞅着,几乎完全丧失理智。德米特里·费奥多罗维奇站约莫有分钟,突然身不由己地坐到费妮娅身旁椅子上。

他坐在那里也不是在思考,而是仿佛完全吓呆。不过切都像白昼样清楚:这个军官——他是知道,他解得非常清楚,是格鲁申卡亲口告诉他。他知道他个月以前还寄来过封信。就是说,有个月,整整个月,直到这个陌生人来到以前为止,这件事是背着他秘密进行,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但他怎会,怎会没有想到他呢?为什他那时连这位军官也给忘记呢?怎能听到他情况以后就马上把他置之脑后呢?这就是问题,它像头怪物似出现在他面前。他在惊恐之中真看到这个怪物,不禁吓得手脚冰凉。

可是突然他又温柔小声地和费妮娅说起话来,像个安静、可爱小孩那样,似乎完全忘记他刚才还使她饱受惊吓、委屈和折磨。他突然开始询问费妮娅,问得非常仔细,就他目前处境而言简直令人惊奇。费妮娅虽然古怪地看着他沾满鲜血双手,却也非常乐意马上回答他每个问题,甚至似乎急于对他和盘托出“全部真情”。费妮娅逐渐地,甚至是兴致勃勃地开始叙述种种细节,不但毫无折磨之意,反而像是急于竭尽全力,真心实意替他效劳。她详详细细对他讲今天情况,拉基京和阿廖沙怎样来访,她,费妮娅如何望风,女主人怎样离开,她怎样对着窗户大声吩咐阿廖沙转达她对米坚卡问候并要他“永远记住她曾爱过他个小时”。米佳听到问候时,突然苦笑下,苍白脸上泛起红晕。就在这时候,费妮娅已经点也不害怕流露自己好奇,马上对他说:

“您两只手是怎回事,德米特里·费奥多罗维奇,怎都是血?”

“是,”米佳机械地回答,心不在焉地看下自己手,但马上就忘记沾有血污手和费妮娅问题。他又沉浸在沉默中。自他闯进来以后已经过二十五分钟。他刚才惊慌已经消失,而且他显然已经被个新不可动摇决心完全控制。他突然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笑笑。

“老爷,您出事啦?”费妮娅说,再次指指他手,充满惋惜口吻,似乎她现在是他痛苦中最亲近

米佳又看看自己手。

“这是血,费妮娅,”他说,露出奇怪表情看着她,“这是人血,天哪,为什要流血呢!不过……费妮娅,这里有道围墙(他瞅着她,像是给她猜谜似),道高高围墙,而且形状可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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