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6 / 8）

“这快！”奥布隆斯基微笑着说。“但是怎？为什？”

“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列文说，但是

（如他所戏谑似地称呼他许多朋友），他凭着他特有机智，懂得怎样冲淡在他们心中留下不愉快印象。列文并不是个“不体面亲友”，但是奥布隆斯基立刻敏感到列文定以为他不愿当着他部下面露出他和他亲密，故而赶紧把他带到他小办公室里去。

列文和奥布隆斯基差不多同样年纪；他们亲密并不只由于香槟。列文是他从小同伴和朋友。他们虽然性格和趣味各不相同，却像两个从小在块儿朋友样相亲相爱。虽然如此，他们两人——像选择不同活动人们之间所常发生情形样——虽然议论时也说对方活动是正确，但却从心底鄙视。彼此都感觉得好像自己过生活是唯真正生活，而他朋友所过生活却完全是幻想。奥布隆斯基看见列文就抑制不住微微讽刺嘲笑。他多少次看见列文从乡下到莫斯科来，他在乡下做什事情，斯捷潘·阿尔卡季奇从来也不十分理解，而且也实在不感兴趣。列文每次到莫斯科来总是非常激动，非常匆忙，有点不安，又因为自己不安而激怒，而且大部分时候对于事物总是抱着完全新、出人意外见解。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嘲笑这个，却又喜欢这个。同样，列文从心底鄙视他朋友都市生活方式和他认为没有意思而加以嘲笑公务。但是所不同只是奥布隆斯基因为做着大家都做事，所以他能够得意地、温和地笑，而列文却是不得意地、有时甚至生气地笑。

“们盼你好久，”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走进他小办公室，放开列文胳膊，好像表示这里切危险都过去样。“看见你真是非常，非常高兴呢！”他继续说，“哦，你好吗？呃！你什时候到？”

列文沉默着，望着奥布隆斯基两个同僚不熟识面孔，特别是望着那位风雅格里涅维奇手，那手有那长雪白指头，那长、黄黄、尖端弯曲指甲，袖口上系着那大发光钮扣，那手显然占去他全部注意力，不让他有思想自由。奥布隆斯基立刻注意到这个，微笑。

“哦，真，让来给你们介绍吧，”他说，“同事：菲利普·伊万内奇·尼基京，米哈伊尔·斯坦尼斯拉维奇·格里涅维奇，”然后转向列文，“县议员，县议会新人物，只手可以举重五十普特①运动家，畜牧家，狩猎家，朋友，康斯坦丁·德米特里奇·列文，谢尔盖·伊万内奇·科兹内舍夫令弟。”——

①1普特合16．3公斤。

“高兴得很，”老官吏说。

“很荣幸认识令兄谢尔盖·伊万内奇，”格里涅维奇说，伸出他那留着长指甲、纤细手来。

列文皱着眉，冷淡地握握手，立刻就转向奥布隆斯基。虽然他对他异父兄弟，那位全俄闻名作家抱着很大敬意，但是当人家不把他看作康斯坦丁·列文，而只把他看作有名科兹内舍夫兄弟时候，他就不能忍受。

“不，已经不在县议会。和他们所有人吵架，不再去参加议会，”他转向奥布隆斯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