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正问间,猛闻得阵香来。
智深提禅杖,踅过后面打看时,见个土灶,盖着个草盖,气腾腾透将进来。
智深揭起看时,煮着锅粟米粥。
智深骂道:“你这几个老和尚没道理!只说三日没饭吃,如今见煮锅粥。出家人何故说谎?”那几个老和尚被智深寻出粥来;只得叫苦,把碗,碟,钵头,杓子,水桶,都抢过。
智深肚饥,没奈何;见粥,要吃;没做道理处,只见灶边破漆春台只有些灰尘在上面,智深见,“人急智生:“便把禅杖倚,就灶边拾把草,把春台揩抹灰尘;双手把锅掇起来,把粥望替台只倾。那几个老和尚都来抢粥吃,被智深推交,倒倒,走走。智深却把手来捧那粥吃。才吃几口,那老和尚道:“等端三日没饭吃!却才去那里抄化得这这些粟米,胡乱熬些粥吃,你又吃们!”
智深道:“俺是过往僧人,讨顿饭吃,有甚利害?”
老和尚道:“们三日不曾有饭落肚,那里讨饭与你吃?”
智深道:“俺是五台山来僧人,粥也胡乱请酒家吃半碗。”
老和尚道:“你是活佛去处来,们合当斋你;争奈寺中僧众走散,并无粒斋粮。老僧等端饿三日!”
智深道:“胡说!这等个大去处,不信没斋粮?”
话说鲁智深走过数个山坡,见座大松林,条山路;随着那山路行去,走不得半里,抬头看时,却见所败落寺院,被风吹得铃铎响;看那山门时,上有面旧朱红牌额,内有四个金字,都昏,写着“瓦罐之寺。”
又行不得四五十步,过座石桥,再看时,座古寺,已有年代。入得山门里,仔细看来,虽是大刹,好生崩损。入得寺来,便投知客寮去。
只见知客寮门前,大门也没,四围壁落全无。
智深寻思道:“这个大寺如何败落得恁地?”
直入方丈前看时,只见满地都是燕子粪,门上把锁锁着,锁上尽是蜘蛛网。智深把禅杖就地下搠着,叫道:“过往僧人来投斋。”
智深吃五七口,听得这话,便撇不吃。
老和尚道:“这里是个非细去处;只因是十方常住,被个云游和引着个道人来此住持,把常住有没都毁坏。他两个无所不为,把众僧赶出去。几个老走不动,只得在这里过,因此没饭吃。”
智深道:“胡说!量他个和尚,个道人,做得甚事?却不去官府告他?”
老和尚道:“师父,你不知;这里衙门又远,便是官军也禁不得。他这和尚道人好生得,都是杀人放火人!如今向方丈后面个去处安身。”
智深道:“这两个唤做甚?”
老和尚道:“那和尚姓崔,法号道成,绰号生铁佛;道人姓邱,排行小乙,绰号飞天夜叉。这两个那里似个出家人,只是绿林中强贼般,把这出家影占身体!”
叫半日,没个答应。
必到香积厨下看时锅也没,灶头都塌。
智深把包裹解下,放在监斋使者面前,提禅杖,到处寻去;寻到厨房后面间小屋,见几个老和尚坐地,个个面黄肌瘦。
智深喝声道:“你们这和尚好没道理!由洒家叫唤,没个应!”
那和尚摇手道:“不要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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