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
想，别人没这想。”
“咱从剧团到机械厂，天天在
起，
是什人，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当然清楚。”李延生又说，“以后心里有想不开
时候，你就找，们还块儿去‘天蓬元帅’吃猪蹄。”
陈长杰点点头：“能在延津说心里话，也就剩你个人
。”
让李延生没有想到，樱桃丧事过去个月，陈长杰就彻底离开延津。他有个舅舅在武汉机务段当扳道工，陈长杰带着三岁儿子明亮，去武汉投奔他舅舅。临走时，也没跟李延生打个招呼。
“天蓬元帅”，就着猪蹄喝上口。过去天天在起，说去就去；如今在不同地方上班，吃猪蹄就要约。开始个礼拜约次，后来个月约次，后来家里柴米油盐，吃喝拉撒，事情越过越多，相约心就慢。想吃猪蹄，往往个人去“天蓬元帅”，买个猪蹄拎回家吃。陈长杰孩子过百天时候，两家大小倒聚到起吃个饭。陈长杰和樱桃给儿子起个名字叫翰林。李延生明白，当年在《白蛇传》里，白娘子生个儿子就叫翰林，后来考上状元，现在让孩子叫这个名字，是盼着孩子将来像戏里翰林样有出息。陈长杰指着樱桃说，这名字是她起。李延生和胡小凤忙说，起得好，起得好，看翰林额头，天庭饱满，长大错不。这次聚会之后，两人见面又成断断续续。长时间不见面，对方消息，都是听别人说。听别人说，陈长杰和樱桃儿子翰林岁；听别人说，翰林会说话时候，老说眼前黑，他奶便给他改个名字叫明亮；转眼两年过去，又听别人说，陈长杰和樱桃关系变糟，两人天天打架。偶尔，李延生和陈长杰也在街上碰到，长时间不在起说心里话，下子又把话说不那深，不好打探对方家里私事。有天，李延生突然听说，樱桃上吊。上吊为啥？为把韭菜。为韭菜，樱桃和陈长杰在家里起争执，陈长杰说，有本事你死去，说完出门。没想到樱桃在家里真上吊。樱桃丧事上，李延生前去吊唁，延津有丧家矮半头习俗，陈长杰见李延生，跪下磕头。李延生忙把他扶起来。陈长杰拉着李延生手哭：
“言难尽。”
李延生只好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说什都晚。”
“当初不该找樱桃，们不是路人，找她就是害她。”
“也不能这说。”
转眼三年过去，陈长杰来信，他在武汉又要结婚，让李延生去武汉参加婚礼。信寄到延津县副食品公司东街门市部。李延生在门市部读罢陈长杰信，想起当年和陈长杰在剧团时候，在机械厂时候，两人起吃猪蹄时候，诸多往事，不看信全都忘，看信
“怎不能这说？们在戏里就是对头，她演白蛇，演法海。”
“戏里跟生活中，还是两回事。”
这时李延生看到，樱桃灵棚上，写着“早登仙界”四个字。樱桃遗像前，站着三岁儿子明亮。明亮身孝衣，边吸溜鼻涕，边张着眼睛看李延生。李延生对陈长杰说：
“以前事就别提，先把孩子养大吧。”
“如今全县人，都知道把老婆害死，在延津没法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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