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病时,啥事都得听你;现在有病,啥事不能再由着
聊天,谁知曹青娥说这些话时,是在病中。六十年前、五十年前事情终于说完,她就干脆没话。牛爱国在沧州给家里打电话时,他与曹青娥在电话里已无话可说;当时牛爱国以为是当面说话和电话里不样,回来听说曹青娥躺倒个月,没让牛爱江牛爱香牛爱河告诉牛爱国;他们三人仍以为是曹青娥心疼牛爱国,现在牛爱国明白,除心疼,不过是对牛爱国更加失望和无奈罢。牛爱国突然又明白,曹青娥对他说六十年前、五十年前事情,不对牛爱江、牛爱香、牛爱河说,并不是觉得跟他比跟其他人说得来,而是他遇到麻烦比其他人更多,借此安慰他罢。去年牛爱国因为庞丽娜出事,对沁源伤心,离开沁源前去看曹青娥,曹青娥知道事情原委,但没对牛爱国挑破;现在曹青娥不会说话,牛爱国像去年妈对他样,他也没将妈心思,对哥牛爱江和姐牛爱香挑破。三人吃饭饭馆在医院门口,饭馆老板是个胖老头,已对病和病人见怪不怪;见兄妹三人愁眉不展,知亲人得是大病;胖老头也是爱说话,给他们上饭时安慰他们:“啥事想明白,也就不忧愁。”
如是过去,牛爱国觉得饭馆老板说得对,现在却觉得他说错。事情想不明白,人忧愁还少些;事情想明白,反倒更加忧愁。三人叫饭是羊肉汤和烧饼,牛爱江牛爱香吃几口,就放下筷子;牛爱国从沧州到沁源,在路上奔波三天,也是三天来没顾上正经吃饭,现在吃起沁源饭,竟觉得格外香,大口小口,将五个烧饼吃完,又将海碗羊肉汤喝光。吃得满身大汗。这时想起来,妈曹青娥昏迷在床,个月吃不下饭,他竟觉得饭香,口气吃五个烧饼,喝海碗羊肉汤,不禁捧着空碗,掉下泪来。饭馆胖老头来收碗,又安慰牛爱国:“啥事总有个。看长点,心就宽。”
牛爱国又觉得他说错。啥事看近点,事情倒能想开;看得长,心就更宽不。他没理会胖老头,没头没脑对牛爱江和牛爱香说:“妈其实不傻,妈做得是对。”
倒把牛爱江牛爱香说愣,也把饭馆胖老头说愣。
这天傍晚,曹青娥从昏迷中醒过来。醒来后看看四周,便想说话。但张张嘴,说不出话;再张张嘴,还是说不出话;这才想起自己不会说话。牛爱江牛爱国牛爱香牛爱河围拢上来,曹青娥嘴还在空张,兄妹四人从她口型,也分辨不出她要说什。曹青娥有些发急,脸涨得通红,又用手画个方块,接着指头在空中画;众人还是不解。牛爱香突然想起什,拿过来张纸、杆笔,曹青娥点点头。牛爱香用本杂志垫着纸,曹青娥哆哆嗦嗦用笔在纸上写两个字:回家。
大家面面相觑。已经病成这个样子,怎能回家呢?回家就是等死。大家以为她烧昏,牛爱国:“妈,没事,大夫说,能看好。”
曹青娥摇摇头,表示说不是这个意思。牛爱江:“是不是心疼钱呀?有们四个呢。”
曹青娥摇摇头。牛爱香:
“是不是心疼们四个呀?们四个轮着值班,累不着。”
曹青娥摇摇头。牛爱河干脆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