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参加维尔迪兰家“小核心”、“小集团”、“小宗派”,只要满足个条件,但这是个必不可少条件,那就是要默认它信条,其中有条就是要承认当年得到维尔迪兰夫人宠爱那位青年钢琴家既“压倒”普朗岱,也“压倒”鲁宾斯坦①(维尔迪兰夫人说:“瓦格纳曲子,再也不可能有人弹得象他那样好!”),还要承认戈达尔大夫医道比博丹②还要高明。随便哪个“新会员”,要是维尔迪兰夫妇不能说服他承认别人家人晚会全都跟连阴天那样无聊乏味话,那就马上要给轰将出去。在这方面,妇女要比男人难以驯服,她们不愿抛弃从事社交活动好奇心,不愿放弃亲自到别沙龙去体会体会是否比这里更有意思意愿,而维尔迪兰夫妇感到这种探索精神,这种轻佻邪魔可能传染开来,对这个小教会正统教义会带来致命打击,于是不得不把女性“信徒”个个赶出去——
①普朗岱(1839-1934),法国钢琴家;鲁宾斯坦(1829-1894),俄国钢琴家、作曲家。
②博丹(1825-1901),法国名医。
除大夫年轻太太外,那年女性“信徒”几乎就只剩下(尽管维尔迪兰夫人本人是个有德行人,出自个极其富有然而门第十分低微正统资产阶级家庭,但她也慢慢地跟这个家庭中断切联系)个半上流社会中人,叫做德-克雷西夫人,维尔迪兰夫人按她小名管她叫奥黛特,说她是个“爱神”;另外还有个是钢琴家姑妈,仿佛原先是个看门门房;她们对上流社会无所知,头脑简单,很容易就相信萨冈亲王夫人和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只能花钱去雇穷人到她们家饭桌上去充数这种说法,也很容易就相信如果有人邀请她们到这两位贵妇人家去作客话,这位当年门房和这位轻佻女人是会嗤之以鼻。
维尔迪兰夫妇从不请旁人吃饭,他们饭桌上客人是固定。晚会也没有定节目单。年轻钢琴家只有在“来劲儿”时候才演奏,本来嘛,谁也不能勉强谁,维尔迪兰先生不是常说吗:“在座都是朋友,友情第嘛!”如果钢琴家想演奏《女武神》中奔马那段或者《特里斯坦》①序曲,维尔迪兰夫人就会反对,倒不是这音乐不中她意,恰恰相反,那是因为它在她身上产生效果太强烈。“您非要得偏头痛不可吗?您早就知道,每次他弹这个,就得偏头痛。知道会产生什后果!明天当要起床时候,得,晚安吧,谁也不来!”他要是不弹琴,大家就聊天。朋友当中有那位,通常是他们那时宠爱那位画家,如同维尔迪兰先生所说:“撒出句扯淡话,招得大家纵声大笑。”尤其是维尔迪兰夫人,她是惯于把表达那些情绪形象化说法落到实处,有天就因为笑得太过厉害,戈达尔大夫(当年还只是个初出茅庐小伙子)不得不把她那脱臼下颌骨给托上去——
①《女武神》和《特里斯坦与依索尔德》都是瓦格纳歌剧。
晚礼服是不许穿,因为大家都是“亲密伙伴”,不必穿得跟被他们避之若瘟神,只是在尽可能少举办而仅仅是为讨好那位画家或者把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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