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大概有些时候不去;现在不冷清,那个区到处都在盖房子。”
斯万最后把德-弗罗贝维尔先生介绍给年轻德-康布尔梅夫人,这是她首次听到将军大名,她匆匆摆出个愉快和惊讶微笑——这是对个从来没有听说起过人微笑;她新婚不久,对这家朋友还不认识,别人领到她面前每个人,她都以为是家里朋友,心想要是能装出自从她嫁到这家以后就常听人说起他话,那就显得很得体,所以就不无犹豫地伸出手来,这犹豫既说明她在克服她早就学会含蓄,也说明那由于战胜这犹豫而发自内心友好情谊。就这样,她公婆(她依然认为他们是法国最显赫贵人)说她是个天使:他们特别要显示他们之所以挑中她做他们儿媳妇,正是由于他们看中她人品,而不是她家巨大家财。
“眼就可以看出您有音乐天赋,夫人,”将军对她说,不露痕迹地提起刚才蜡台托盘那档子事。
音乐会继续进行,斯万知道他在这个新节目没有结束以前是脱不身。跟这些人起被囚禁在这间屋里,他感到痛苦,他们愚蠢和可笑刺痛着他心,更何况他们不知道他在爱着个人,而且即使知道,也不会感到兴趣,只能是笑他幼稚,惋惜他做出这等傻事;他们把他那份爱情表现为只为他个人存在主观状态,缺乏任何外在东西
不到他直在期待着,由仆人送去或者留在门房里等待着他那张便条。那天晚上洛姆夫人对她丈夫说:“可怜斯万哪,他还是那亲切可爱,不过着样子挺倒霉。您过几天会看到他,他答应最近上咱家来吃饭。个那聪明男人,为那样种女人而苦恼,觉得真是荒唐。那女人点儿意思也没有,有人说她是笨蛋。”说这种话,得有未堕入情网中人那种清醒才行,这样人认为个有才智人只能为值得为之憔悴人才憔悴;要是有人为霍乱菌这样渺小东西而甘愿染上霍乱,岂不是咄咄怪事!
斯万想走,可正在终于可以脱身时候,弗罗贝维尔将军却请他把德-康布尔梅夫人介绍给他,他这就不得不跟他回到客厅去找她。
“说啊,斯万,宁愿安安稳稳在家里当这个女人丈夫,也不愿被野蛮人宰,您说呢?”
“被野蛮人宰”这几个字刺痛斯万心;他马上就感到需要继续和将军谈谈:
“是啊,很多人就是这样结束自己生。譬如说,您肯定知道,那位由迪蒙-德-乌维尔①把他骨灰带回来那位航海家拉贝鲁兹(斯万讲到这里时候感到很幸福,仿佛他是在说起奥黛特)。他是个好样儿,对他很感兴趣。”说到这里他都有点伤感——
①迪蒙-德-乌维尔(1790——1842):法国航海家。
“啊!没有错。拉贝鲁兹谁不知道?有条街都是以他名字命名。”将军说。
“您认识拉贝鲁兹街上人?”斯万兴奋地问。
“就认得德-尚利福夫人,她是那位好样儿肖斯比埃尔妹妹。她有天举办个戏剧晚会,挺好。她沙龙今后会是很出色,您瞧吧!”
“啊!她住在拉贝鲁兹街!这条街挺讨人喜欢,挺美,挺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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