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刚起床,就看见实习生在广场上。她穿是梳妆衣。他抬起头来,向她打招呼。她赶快点点头,就把窗子关上。
莱昂等整整天,等下午六点钟来到;但是,他走进客店时,只看见比内先生个人在餐桌就座。
头天晚餐,对他说来,是件大事;在这以前,他还从来没有同位女士连谈过两个小时。怎能用这样美妙语言,把这多从没讲清楚事情,对她讲得清二楚呢?他向胆小,非常保守,半由于缅腆,半由于害怕出丑。在荣镇,大家都认为他“规规矩矩”。他聆听成年人发表意见,似乎并不热衷政治:这对年轻人来说,是很难得。而且他多才多艺,会画水彩画,会读高音乐谱,晚餐后不打牌,就专心读文学作品。奥默先生看重他有知识;奥默太太喜欢他为人随和,因为他时常在小花园里陪伴那些小奥默。这些肮脏小家伙,没有教养,有点迟钝,像他们母亲样。照料他们人,除女佣人之外,还有药房小伙计朱斯坦,他是奥默先生远亲,药房收留他,似乎是做好事,其实是把他当作佣人。
药剂师表现得是-个再好不过邻居。他告诉包法利夫人关于商店情况,特意把他熟悉苹果酒贩子找来,亲自为她尝酒,并且亲眼看着酒桶在地窖里摆好,他还指点她怎样才能买到价廉物美黄油,并且替她和勒斯蒂布杜瓦打交道,这个教堂管事,除照料教堂和料理丧葬以外,还随主顾心意,按钟点或按年头照管荣镇主要花园。
并不单单是关怀别人,才使药剂师这样亲切地巴结包法利,关怀之下还有自己打算。
他违犯十年风月十九日公布法律,第条严禁任何没有执照人行医。经人暗中告发,奥默被传唤到卢昂,去王家检查院办公室见检查官先生,这位法官穿公服,肩上披白鼬皮饰带,头上戴直筒无边高帽,站着传见他。这是在早上开庭以前。他听见宪兵笨重靴子走过通道,远处好像还有大铁锁牢门声音。药剂师耳朵嗡嗡响,仿佛就要中风倒地;他似乎关在地牢底层。家大小都在痛哭.药房已经出卖,短颈大口瓶丢得到处都是,他不得不走进家咖啡馆,喝-杯掺矿泉水甘蔗酒,才能清醒过来。
日子久,对这次警告记忆渐渐淡忘,他又像以前样在药房后间看病,开些不关痛痒药方。但是他怕镇长怪罪,又怕同行妒忌,所以向包法利先生大献殷勤,拉好关系,这是要赢得他感激之心,万他以后发现什.也会嘴下留情。因此,每天早上,奥默都给他把“报纸”送来,两到下午,他又总要离开药房,到负责居民健康医生那里谈上几句。
夏尔并不高兴:没有人来看病。他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句话也不说,不是在诊室里睡觉,就是看太太缝衣服。为消磨时间,他在家里干粗活,甚至试用漆匠剩下来油漆给顶楼添上颜色。不过他最操心,还是钱财大事。他花那多钱来修理托特房屋。为夫人买化妆品,还有搬家,结果三千多金币嫁资,在两年内就用完。再说,从托特搬到荣镇,损坏多少东西,又丢失多少!还不算那座神甫石膏像.因为颠簸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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