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奶妈家去,就像去公墓样,走出街后,要向左转,走上条两边栽女贞树小路,穿过些小房子和小院子。女贞树正开花,还有婆婆纳,犬蔷薇,荨麻和轻盈树莓,耸立
;他厌恶剧中人物,却热爱他们对话。当他读到得意之笔,不禁手舞足蹈,想到教士以权谋私,又不免悲愤交加,这样百感交集,无法自拔,既想亲手为拉辛戴上桂冠,又想和他争得水落石出,争到斗换星移。最后,艾玛想起在沃比萨侯爵府,听见侯爵夫人叫个年轻女子贝尔特,于是名字就选定。因为卢奥老爹不能来,他们请奥默先生做教父。他送礼物都是药房出品:六盒枣糊止咳剂,整瓶可可淀粉,三筒蛋白松糕,还有在橱子里找到六根冰糖棒。举行洗礼晚上,摆桌酒席;神甫也来;过得很热闹。喝酒之前,奥默先生唱起《好人上帝》来。菜昂先生唱支威尼斯船歌,包利法奶奶是教母,也唱首帝国时代流行浪漫曲;最后,包法利老爹硬要人把小孩子抱下来,开始给她举行洗礼,当真拿杯香槟酒倒在她头上。拿洗礼这种头神圣事来开玩笑,使布尼贤神甫生气;包法利老爹却从《众神战争》中引用句话来作答复,气得神甫要走;妇女们起恳他留下,奥默也来调解,结果总算又使神甫坐下来,他倒像没事人样,又端起碟子,喝那半杯咖啡剩下来半。
包法利老爹在荣镇还住个月,他早上戴着漂亮银边警官帽,在广场上吸咽斗,把居民都唬住。他习惯于大喝烧酒,时常派女佣人去金狮客店买上瓶,记在他儿子帐上;要使他围巾有香味他把媳妇储备科隆香水全用光。
媳妇也不讨厌有他作伴。他见过世面;他谈到柏林,维也纳,斯特拉斯堡,谈到他军官生活,他过去情妇,他摆过盛大午宴,而且显出讨人喜欢样子,有时在楼梯上或花园里,他甚至搂住她腰喊道:
“夏尔,不要大意!”
于是包法利奶奶为儿子幸福担心,生怕时间久,她丈夫会对年轻女人思想产生有伤风化影响,她就催他早点动身回去。也许她有更严重优虑。包法利老爹是个不顾体统人。
天,艾玛忽然心血来潮,要去看小女儿,就到奶妈家去悄看看历书,看坐月子六个星期过没有,就向罗勒木匠住地方走去。他住在村子尽头,在山坡下,在大路和草原之间。时间已是中午;家家户户都关窗板,青石板屋顶在蓝天强光下闪闪发亮,人字墙墙头好像在冒火花。阵闷热风吹来。艾玛觉得四肢无力,走不动;河边道路上碎石头又磨脚;她打不定注意,到底是回家,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
正在这个时候,菜昂先生从附近家大门里出来,胳膊下面还夹着札文件。他走过来和她打招呼,并且在勒合商店门前伸出来灰色帐篷阴影下站住。
包法利夫人说,她要去看她孩子,但是她已经觉得累。
“如果……”莱昂吞吞吐吐,不敢再说下去。
“你事忙吗?”她问道。实习生说他不忙,她就求他作伴。到晚上,这事就传遍荣镇,镇长太太杜瓦施夫人对女佣人说:“包法利夫人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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