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关好窗户,但是没有立刻离开那里。
他站在窗旁,倾听着窗外有没有动静。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大路。他仔细观察路上情形,然后才转过身来
保尔跳下床,走到窗前,想看看是谁在敲。但是,外面只有个模糊人影,根本看不清是谁。
家里只有他个人。母亲到他姐姐家去。他姐夫在家糖厂开机器。阿尔焦姆在邻近村子里当铁匠,靠抡大锤挣饭吃。
敲窗人定是阿尔焦姆。
保尔决定打开窗子。
“谁?”他朝人影问声。
在这样时刻,个人鬼迷心窍迈出家门,到大街上去乱跑,头破血流事还少得吗?更何况又是在九九年四月这样岁月,脑袋或者身上让子弹钻个把窟窿,嘴里让铁枪托敲落几颗牙齿,本来就是稀松平常事。
小市民都知道,这种时候得坐在家里,最好也别点灯。灯可是个惹祸货色。这不,有人不是不请自到,奔灯光去?
真是,硬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麻烦。屋里黑洞洞,最保险。
要是有人耐不得寂寞,非要出门,那就让他去好。确实有那些人,没个老实时候。那好,悉听尊便,见鬼去吧。
这跟小市民有什相干?小市民自己才不出去乱跑呢。放心好,绝不会出去。
红军步步紧逼,不断向大头目佩特留拉部队发动进攻。
戈卢勃团被调上前线。城里只留下少量后方警卫部队和警备司令部。
人们又走动起来。犹太居民利用这暂时平静,掩埋被杀亲人。犹太居民区那些小屋里又出现生机。
寂静夜晚,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枪炮声。战斗就在不远地方进行。
铁路工人都离开车站,到四乡去找活干。
窗外人影晃下,用压低粗嗓门说:“是,朱赫来。”
接着,他两手按住窗台,纵身跳,头就同保尔脸般高。
“到你家借宿来,小弟弟,行吗?”他小声地问。
“当然行,那还用说!”保尔友好地回答。“你就从窗口爬进来吧。”
朱赫来粗壮身体从窗口挤进来。
可就是在这样个深夜,却有个人匆匆地在街上行走。
他双脚不时陷进泥里,遇到特别难走地方,嘴里骂骂咧咧地吐出几句脏话。
他走到柯察金家小屋前,小心翼翼地敲敲窗框。没有人应声。他又敲敲,比第次更响些,也更坚决些。
保尔正在做梦。他梦见个似人非人怪物用机枪对着他,他想逃,可是又无处可逃。那挺机枪发出可怕响声。
外面还在固执地敲着窗子,震得玻璃直响。
中学关门。
城里宣布戒严。
这是个黑沉沉、阴郁夜。
乌云犹如远方大火腾起团团浓烟,在昏暗天空缓慢浮动,移近座佛塔,便用浓重烟雾把它遮掩起来。佛塔变得模糊,仿佛抹上层污泥,而逼近乌云仍在不断给它着色,越着越深。昏黄月亮发出微微颤抖光,也沉没在乌云之中,如同掉进黑色染缸。
在这样时刻,即使你把眼睛睁得滴溜圆,也难以穿越这重重夜幕。于是人们只好像瞎子走路,张开手去摸,伸出脚去探,而且随时都有跌进壕沟、摔得头破血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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