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孙文相厮打起来,把孙文相牙打落个,他亦把头磕伤。被客伙中解劝开。不想他儿子到家,迟半月,破伤风身死。他丈人是河西有名土豪白五,绰号白千金,专与强盗做窝主,教唆冯二,具状在巡按衙门朦胧告下来,批雷兵备老爹问。雷老爹又伺候皇船,不得闲,转委本府童推官问。白家在童推官处使钱,教邻见人供状,说小人丈人在旁喝声来。如今童推官行牌来提俺丈人。望乞老爹千万垂怜,讨封书对雷老爹说,宁可监几日,抽上文书去,还见雷老爹问,就有生路。他两人厮打,委不管小人丈人事,又系歇后身死,出于保辜限外。先是他父冯二打来,何必独赖孙文相人身上?”西门庆看说帖,写着:“东昌府见监犯人孙清、孙文相,乞青目。”因说:“雷兵备前日在这里吃酒,只会面,又不甚相熟,怎好写书与他?”黄四就跪下哭哭啼啼哀告说:“老爹若不可怜见,小丈人子父两个就都是死数。如今随孙文相出去罢,只是分豁小人外父出来,就是老爹莫大之恩。小人外父今年六十岁,家下无人,冬寒时月再放在监里,就死罢。”西门庆沉吟良久,说:“也罢,转央钞关钱老爹和他说说去──与他是同年,都是壬辰进士。”黄四又磕下头去,向袖中取出“百石白米”帖儿递与西门庆,腰里就解两封银子来。西门庆不接,说道:“那里要你这行钱!”黄四道:“老爹不稀罕,谢钱老爹也是般。”西门庆道:“不打紧,事成买礼谢他。”
正说着,只见应伯爵从角门首出来,说:“哥,休替黄四哥说人情。他闲时不烧香,忙时抱佛腿。昨日哥这里念经,连茶儿也不送,也不来走走儿,今日还来说人情!”那黄四便与伯爵唱喏,说道:“好二叔,你老人家杀人哩!因这件事,整走这半月,谁得闲来?昨日又去府里领这银子,今日来交银子,就央说此事,救俺丈人。老爹再三不肯收这礼物,还是不下顾小人。”伯爵看见百两雪花官银放在面前,因问:“哥,你替他去说不说?”西门庆道:“与雷兵备不熟,如今要转央钞关钱主政替他说去。到明日,买分礼谢老钱就是,又收他礼做甚?”伯爵道:“哥,你这等就不是。难道他来说人情,哥你倒陪出礼去谢人?也无此道理。你不收,恰似嫌少般。你依收下。虽你不稀罕,明日谢钱公也是般。黄四哥在这里听着:看你外父和你小舅子造化,这回求书去,难得两个都没事出来。你老爹他恒是不稀罕你钱,你在院里老实大大摆席酒,请俺们耍日就是。”黄四道:“二叔,你老人家费心,小人摆酒不消说,还叫俺丈人买礼来,磕头酬谢你老人家。不瞒说,为他爷儿两个这场事,昼夜替他走跳,还寻不出个门路来。老爹再不可怜怎!”伯爵道:“傻瓜,你搂着他女儿,你不替他上紧谁上紧?”黄四道:“房下在家只是哭。”西门庆被伯爵说着,把礼帖收,说礼物还令他拿回去。黄四道:“你老人家没见好大事,这般多计较!”就往外走。伯爵道:“你过来,和你说:你书几时要?”黄四道:“如今紧等着救命,望老爹今日写书,差下人,明早使小儿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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