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能健健康康地回来就好。”诺拉姑妈说。
“定时会有医生来检查。”弗洛伦特叔叔说,“这是招工海报上写。”
莫娜姑妈叹口气。“如果不是要带着希采丽去上舞蹈课,也会立刻跟你们过去。去做打字员。德国男人都那有魅力,有风度。他们知道该怎对待位女士。”
路易斯和他朋友莫里斯·德·波特(拉丁文和数学都是班上第名),就是被蛋头阴险地附带鄙视下莫里斯,起按响马尔尼克斯·德·派德——补偿委员会成员家门铃。路易斯还随身带份传单校样。传单顶端用斜体八号隆多字体带引号写着:“窒息于辽阔,无限让陷落。叙利尔·费夏福。”传单中间用带加粗线拉宽希达尔戈字体写着:“弗兰德,现状与往昔。”这下面又用艾格蒙特字体写着:“诗人兼剧作家M.德·派德先生演讲。”底端则用斜体十二号隆多字体写着:“免费入场。格略宁尔大厅,瓦尼赫姆。”日期爸爸忘写。
诗人踏着露出脚后跟红皮拖鞋拖拖拉拉地走上前来,束紧捆成团睡袍腰带,理理头发。
声嘀咕起来。他走过互相扭打男孩子们身边,小心翼翼地擦着那些长在学校院子铺路石之间方格地里树苗走,它们还很嫩小。
有传闻说,蛋头母亲在垂死之际次次地叫喊:“蛋头,蛋头,你在哪儿?”可是正常状况下,她本该对他儿子说:“埃瓦利斯特,埃瓦利斯特,你在哪儿?”
婆妈妈抱怨说面包都是黏糊糊,土豆都是光溜溜。可是,她说,教父和他朋友在纺织厂老板宏泰斯家就这办起宴席,席上不仅大家都吃得东倒西歪,而且在吃完焦糖甜点,喝完香槟酒之后,婆娘们都爬进男人怀里。
海伦娜姑妈兴致挺高,因为摇摆舞俱乐部弗兰利达星期六、星期日又可以跳舞。“她到底觉得这些黑鬼跳舞哪里好啦?她受教育可不是这样。”爸爸说。弗洛伦特叔叔用手比画出个大漏斗,模仿吹萨克斯管样子。
“你到底什时候才能变个成年人?”爸爸怒气冲冲地朝着他弟弟说。
饭厅里挂满长胡子、戴眼镜老男人肖像画,他们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保养得挺好,眉毛浓密,眼神若有所思。路易斯认出恩内斯特·克莱斯[256]。当然还有斯泰因·斯特略福斯,爸爸工坊里也挂他画像。
“下个星期。”(因为到时候他回不来梅工作,与列昂姑父起去,列昂姑父当然也会带上他国际跳棋和颜料盒。)
“你真想去吗,弗洛伦特?”妈妈说,“也可以想办法让你到艾尔拉上班。”
“不用,康斯坦泽。如果反正要挣自己面包,那就索性出门看看这个世界。”
“而且他还学得到门手艺。钳工或铣工,这样手艺以后都用得上。”海伦娜姑妈说。
列昂姑父在诺拉姑妈背后眨眨眼睛。“们也就摆脱们这些婆娘。尝尝别汤,对们有好处。不能每天都喝韭菜汤吧。他们承诺们,会有高工资,权利和德国同事都样,有机会去运动,去消遣。他们说消遣是啥意思呢?大概就是说,做个年轻小伙儿该会东西,他们都会提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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